女孩來見我時,我已經先從媽媽那邊大略知道一些外顯的事件,透過48項天賦智能主評量的線索,知道女孩的內在特質:憂或苦都不自覺往心裡藏,不輕易表達出來,但是當那些情緒洶湧滿溢時,怎麼辦呢?
因為懂,當她坐在我的面前,似乎說不出太多什麼時,我們卻能透過內在的解讀,開啟那扇窗:進行心與心的交會,默默。
陪伴女孩時,我沒有使用熟練的諮商技巧,卻更像話家常的互動。不知不覺,輕輕走過了,回頭一看:心,恢復了活力。
然後,她承諾寫下這些,期許,另一個在黑暗浪潮的人,心裏會有盼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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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離最後⼀次諮商已經56天,直到現在才有勇氣正視那段⽇⼦,提醒⾃⼰該慢慢整理,把曬乾的收起來折好,如今,內⼼滿是感謝。⼀直相信凡事都有最好的時間點,不管⼈與⼈之間還是我們與萬物之間都是,都有最適當的距離與機會。那段被我視為最低潮的⽇⼦已過,但是⿊潮無盡,寂靜也凶猛,深怕⼀個不⼩⼼⼜因此失了分⼨,所以恐懼被放⼤,低估了愛。
我從青少年時期就患了鬱症、恐慌與焦慮,開始吃藥也邁入第四年,現已是完全責任能⼒⼈,但是越發需要陪伴,不是像媽媽帶⼩孩那樣無微不⾄,⽽是深知⾃⼰從不是⼀個⼈。這樣的堅定可能看似空泛,但其實在抓不到的夢境與現實中,堅信是最為重要的;相信⾃⼰會好起來,相信⾃⼰可以勝過無限悲傷,相信⾃⼰能再次去愛。與此同時接受別⼈幫助,接受⾃⼰是需要幫助的⼈,武裝⾃⼰不會減輕重量,那些被⾃⼰視為武器的才是枷鎖,⼑槍不入⼜如何?⼈本該那樣受傷療癒呼吸。
休學回家的第⼀週開始與安妮⾒⾯,赴約前因為48項天賦智能的“測驗名稱”產⽣很多懷疑,想著它會如何評斷我的⾏為,斥責我如此厭恨⽣命,還是會跟我說⼀切都會好的太陽照樣會升起實際上對我冷眼旁觀?老實說,初次⾒⾯,我已經準備好嘲諷。在認識安妮之前我也去過諮商所諮商,就是⼤家熟知的在⼀間⼩房間裡,可能席地⽽坐或是兩個舒服的懶骨頭,微黃的燈,安靜的環境配著彼此的低語。去的次數不多,但對我來說很是壓抑,記得我經常問⽽不答,結束諮商也不如預期地撥雲⾒⽇,反⽽有時⼤霧籠罩,⽽我漸漸被吞噬。我所描述的無關好壞,⽽是我最真實的感受與適不適合⾃⼰的問題,也有可能那時我根本沒準備好,就像⼀開始我說的最好的時間點,我們在此時此地相遇沒有產⽣交點,那並無對錯,只是還不到時候。就像等⼀個很長的紅綠燈,不管多久,綠燈亮了就繼續走,紅燈就停,想去的地⽅總會到達。
與安妮溝通的記憶,我⼀直是感到安全的、被照顧的,因為個性使然,⼀開始安妮說的話總比我多,沒有我想像的⼤啖道理,只是單純地像散步時看到漂亮的花就稱讚它,有蟲⼦就閃開,想到什麼就說,想說的時候再說。雖然簡單但路線明瞭,對我來說像⼀段重新認識⾃⼰的旅程,我記得我說過:「我以為我已經夠認識我⾃⼰了。」安妮笑著,說:「每個⼈都是這樣想的,可是⼈哪,⼀路上遇到的⼈數不清,那些走過的留下的太多,有時候忘卻或隱藏都在建構⾃⼰想成為的樣⼦,但事與願違,所以我們才需要⼀直翻新,認識新的⾃⼰。」我何其幸運,在不到三個⽉的時間,發現然後重建,這當然不容易,可是絕對沒有你想的困難,有的時候想像⼒反⽽抑制了⾏動⼒,我想如果你躊躇不前,或者你只是需要⼀個出⼝,去原諒去反省亦然,不妨在⾝邊多設⼀些位置,那些來陪伴的⼈定是願意背負你的悲傷前⾏,愛的權限很⼤,在你試著成為⾃⼰的時候,你就是在成就某個很重要也很基本的事情了。
與安妮同⾏的這段路不長,可是我們之間碰撞出的可能持續影響著我,我發現的其實都是我本來就擁有的,透過時間流逝沖淡,現在拾起還是以前的樣⼦,我想這是最忠於⾚⼦之⼼的時候了吧,在⾃⼰的時光裡從未改變。所以那些可能都會是真的,可能會很辛苦。可能會失敗,可能要重道覆轍......那麼多的可能不如我們就抓住⼀個努⼒實現吧,會更好的,要笑,要更⽤⼒奔跑,更⽤⼒去愛。
辛苦了,⼀步⼀步走到這裡,你已經⾜夠勇敢了,感到難受的時候記得抱抱⾃⼰,⽤你認為能感動⾃⼰的⽅式去詮釋你的⽣命,願你/妳都擁有同樣的果敢,美麗且灑脫。